Chapter11 雪钻项链-《金色木马银色雪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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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觉得无比挫败,她那无声的拒绝像一堵篱墙,远远地,远远地把他隔绝到了她的世界之外。
离开了他的禁锢,她软软地扶着他的身躯跪了下来,她要紧紧地靠着他的一条腿才不至于倒下。
“季大哥,放过我好不好。”
季博雅感到一阵天旋地转。那个女孩,她跪在了他的面前,求他放手。这是什么世界!为什么他竟看不清。
用力地把自己的腿从她的手臂中抽出,他步伐有些踉跄地离开。喃喃地,他说:“杨海心,你休想。”
海心跌坐在地板上,全身上下如同浸在汗水里。而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晕倒,甚至不许自己哭泣流泪。他还没有说放手,他还没离开她。所以,她不能倒下。
前世今生塔。
天空中,茫茫无涯的霰雪弥天盖地的降落。砂粒大小的雪粒被风吹得满天飞舞。一辆银白色的捷豹飞快地驶来,在前世今生塔前急刹车。车子打了个旋儿,几乎扫到一侧的钢铸围栏,然后气势汹汹地停下。
门前三三两两的人伫立张望。一个穿着羽绒服的男子从车上跳下来,大步地向前世今生塔内走去。
“季博雅!”
惊呼声顿起,很快,几乎所有呆在建筑里边的人都骚动了起来……大老板莅临……于是手饰包,彩妆袋纷飞,毕竟这里是靠脸孔吃饭的人的大本营。
而季博雅,旁若无人地直奔蓝仪丰的台长办公室。
长长的走廊尽头,台长室的门紧闭。
蓝仪丰的小秘书紧张无比地看着季博雅,微带口吃地说:“报告您……那个,我们蓝台长……半个多月,没来上班了。”
“他在哪里?”
“抱歉,他没有留下联络方法,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”
季博雅茫然地望着紧闭的门,眼眸中又泛起了那丝浓得化不开的淡漠。
那天黄昏。砂粒般的霰雪依然无法无天地从空中飞降。雪雾淹没了整座城市。大海边。一座孤伶伶的城堡伫立在风雪中。冰冷的世界,满空中仿佛飞舞着冰冷的诅咒。这座城堡如被遗弃的珍宝般,孤傲地遥对奔腾却无比寂寞的大海。
季博雅长时间地坐在车里遥望着他辛辛苦苦地建筑的这座城堡。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,耳旁奇异地回响着曾在海边存在过的声音。是他生命中最美妙的声音。女孩的笑声,哭泣……所有的一切,在他的心底都是那样善良而温柔,他的执拗地认定那是一种天籁般的独一无二。
许久。他伸出手来推开了银色捷豹的车门,从车上走了下来。风雪飞一般地向他袭来,他颈上的长围巾被拉长了一线,他额上的碎发也在风中飞卷。
他向那座城堡走去。雪地上印下了一串孤独的脚印,很快又被风雪淹没。抬起手臂,他按动摇控器。风雪中的城堡顿时渐次地亮起了灯光。海蓝色的一层,金黄色的二层,像童话中的宫殿一般,是他心中海的女儿的宫殿。
弥天的飞雪中,它美得不真实,美得哀伤,就像那个故事的结局一般,仿佛分分钟都会化成泡沫被大海吞没。季博雅伫立在风雪,雪花冻住了他的长睫毛,他毫无知觉。
他只是一动不动地伫立着,非常迷茫……为什么他全心全意地付出……却无人喝彩。
第二天。风雪终于停了,阳光在积雪上调皮地舞蹈。蓝氏疗养院内缓缓开出了一辆纯黑色的美洲虎,明媚的阳光中,它平和尊贵。夏淮晨一手掌握着方向盘,沉默地望着前方延展的道路。杨海心坐在副驾驶席上,脸苍白得如同窗外的雪。
“谢谢你。”她礼貌地从后视窗内向他点头行礼。
夏淮晨那酷似晴木的脸上全无表情,他专心地开着车子,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。
“如果,一会儿他有什么激烈的举动,或者讲些什么难听的话拜托你不要放在心上。他啊,是纸老虎……其实心肠最软了。”
夏淮晨一声不响,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。
“谢谢你。”她见他脸色黑黑的,有些不安,又向后视窗内行礼。
“你一定要这样做吗?不后悔?”他淡然开口。
她愣了一下,随即用力地点头。她对他讨好的笑,笑容在她雪白的脸上有一抹哀伤的气息。
“你会帮我的对吗?对吗?”
他茫然地望着前方,然后轻轻地点了下头。
前方的道路,被积雪覆盖,满目银亮的光芒。
海边城堡。海心对夏淮晨抱歉地笑一下,然后伸出手来,拉住了他的手。她的手,寒冷得像冰块一般,而他的手,温暖如旭日。
他们随着仆人的引领向城堡的纵深处走去。
季博雅坐在正厅的壁炉边,壁炉的火正在熊能地燃烧。他看着他们两个手拉手地走了进来。
他凝望着他们,他的目光冰冷无比。
“季大哥。”海心对他讨好地笑。
她尽量让自己不去关注这座为她建造的华丽无比的城堡,可是一份潜藏的哀伤还是无法阻挡地闯进了她的心底。
“我是让你一个人来。”季博雅靠着椅背,皱起了眉头。
“我……”海心抿了抿嘴唇。
“怕我吃了你……在你心中,我真的是那样的人?”季博雅淡淡地嘲讽,然后站起来,走到两个人的身边,“既然你把我们季氏两兄弟分得这样清楚,该爱哪个,清楚明白而执着,那我们今天就坐下来好好地把过去理清。”
她望着他,迷茫:“理清什么?”
“你说一个世界上最会算账的人会和你理清什么?当然是钱。我不做赔本的投资,就算是感情也一样。”他眼波迷离地望着她,嘴角那丝嘲弄更加明显。
果然是季博雅啊,你在使用你的最习惯的方式对吗?她目光盈盈地望着他,嘴角泛起一丝僵硬的笑:“那要多少钱,你才不爱我……离开我……再也不理我……永远忘记我……”
季博雅垂眸,他依然无法忽视她的泪,“何必说那些伤感的话,又不是我抛弃你,我离开你。何况,我根本没有打算让你离开。”
“要多少钱……无论多少,只要我们都能自由,我都会想办法支付给你。”
他静静地听着,长长的眉毛皱了起来,怒意在他的眼底凝聚。
“好,你听着。你自从十五岁开始,所有的生活费都是季家为你支付。你在名校圣德美学园上了三年学,所有的学费也是我付的。你生过一场大病,包括手术费在内的所有费用,还是我付的。这些钱,想要自由的人,应该会还给我吧!”
她高高抬起头,强忍住眼中的泪水:“对,我还给你!你说,你要多少钱,我就算是卖掉我的命,也会还给你!这样就可以了,对不对?只要我把钱还给你我们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对不对?对不对?只要我还你钱,我们就从此再无干系,各走各的路,对不对?”
他沉静地听着她对他大吼,他的眼眸越来越沉郁,“我还没说完呢,你急什么。”他嗓音微哑,“三年前。有一个早晨。你晕睡在疗养院的床上。就在那个时候,我走进了一个房间,然后,为了救你,我向一个人下跪……这笔帐,你告诉我,怎么算?”
他冷冷地望着她,仿佛他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事件。
而她傻傻地望着他,所有的勇气都因为这一句话而消逝。她的泪,一颗颗无声地垂落,如珍珠一般,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。
立在他们身后的夏淮晨,用力地闭上了双眼,他的手握成了拳,额头上的青筋绷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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